【引岁丨十一月】无关风雨 by 懒癌晚期
《无关风雨》 @懶癌晚期( ◞´•௰•`)
· 将军×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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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“真是岂有此理！”细眉杏目的紫衣男子猛地一拍桌子。
“我说师妹儿，这又不是你成亲新郎跑了，你气什么？”身穿大红色嫁衣的当事人不以为意地啃着苹果。
江澄看着他衣服前襟的囍字，轻哼出声：“我当这蓝家二公子是世间楷模，竟是没想到他还会在洞房夜出逃？！”
“这怎能叫出逃呢？这叫为国效忠！”
江澄瞪了他一眼，恨铁不成钢地拂袖而去。
魏无羡挂着笑将原本来闹洞房的人一一送走后，关上门，后背依靠着门板慢慢滑坐下来。他看着眼前摇曳的烛光，空无一人的大红婚床，不由地自嘲道：“这可真是最糟糕的洞房。”
另一边，红衣怒马，急急地往北疆赶去。
凛冽的风夹着雨狂乱地拍打在蓝忘机的脸上，还未来得及换下的大红喜服也被一点点淋湿。
倏然想起自己房中身穿凤冠霞帔的人儿，手指微蜷抓紧缰绳，猛地抽了一鞭，马儿吃痛嘶鸣，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。又一阵大风袭来，吹散了蓝忘机的头发，也吹掉了那人给他亲手绑上去的红色发带。
那发带随风而动，向南方飘去……
2
蓝湛离开的第三天，属于深秋的天气阴沉沉的，魏无羡的心也跟着沉沉的。他已经好多次想要从这困住自己的大院里逃出去，去北疆。
但总会受到蓝家小辈的阻拦，“魏前辈，含光君临走前交代过不许让您出去！”蓝思追和蓝景仪挡在他前面。
“好好好，我不出去，我就在这附近溜达溜达，行不行？好孩子们？”魏无羡举手投降。
但鉴于魏无羡先前的案底，俩小辈将信将疑地跟在后头。
魏无羡被人时时刻刻地跟着，烦了，就往俩小孩平常饮用的水中加了半壶酒。待到他们醉得天昏地暗，一把捞过他们的通行玉牌，偷偷摸摸地翻墙出去。
蓝忘机刚抵达帐营，便有人迎了出来。
蓝忘机：“如何？”
蓝曦臣摇摇头：“不太妙……”
深秋凛冽的寒风，将帐幕吹开，来迎接这对兄弟。又将枯叶偷下，带向远方。
3
魏无羡跑出了蓝家，才走了几里便有宿敌暗下埋伏。
面对重重包围，魏无羡面不改色道：“真是好一出‘守株待兔’！”
为首的人狂傲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，“魏无羡你休得猖狂！这次就算是天王老子要保他，我们也要把他给端了！”
魏无羡轻笑一声：“就凭你们？”
“还和他说那么多作甚，杀了他替天行道！”
4
在北疆，战鼓与雷声轰鸣，马蹄踏碎清晨结起的霜 。蓝忘机策马驰骋疆场，手中的避尘舞得出神入化，不消片刻，接连斩落十几个敌军。
浓重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，他只是轻微地皱了下眉，挥手甩掉避尘剑刃上的血珠，向前直取敌军人首。
忽被长矛兵的包围圈包围，他一手拍马背，纵身跃起，稳稳地站在险些要刺中他的十几把长矛上。
蓝忘机抽出袖中的琴弦。两手将弦绷紧，随即一甩，弦如同闪电般飞出，一道白光炫过，十几声“噗噗”后，遍地是人首分离的惨象。
蓝忘机又落回马上，撒手收弦，在空气中破出尖锐的嘶鸣声。
5
魏无羡不止一次地把手搭上腰间，却每每在触及陈情流苏的瞬间抽回手。
一段画面浮现在他脑海中……
醉酒的蓝忘机反手将他的双手锁在头顶，还俯下身，板着脸问：“听不听话？”
魏无羡笑着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：“听话，我听话！二哥哥你先放开我好不好？”
蓝忘机：“不好。”
魏无羡：“为什么啊？我又没做错什么。”
蓝忘机：“我的，不放。”
魏无羡“噗呲”一下子更乐了：“好好好，都是你的。好哥哥你就放了我吧，我不会逃的！”
蓝忘机偏着头想了好一会儿，才松开擒住他的双手，正色道：“我的，不准跑。”他犹豫了一会儿，又开口：“答应我，不修鬼道。”
魏无羡用手指勾勾他的下巴：“嗯，不修。”
蓝忘机：“跟我回蓝家。”
手指微顿，随即又恢复正常：“嗯，一起。”
蓝忘机盯着他看了好久，才抓住了那只作恶的手，无比认真道：“嫁与我。”
……
三千多围剿魏无羡的修士看着眼前的宿敌突然莫名其妙地笑出了声，不由得冒肝火。
他们一群人！竟是叫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耍得团团转！！！
是的，魏无羡从与他们交手开始就没有主动发出攻击，倒是凭借着山势地貌，轻而易举地躲过了所有的攻击，还带着这群人上蹿下跳地玩起了捉迷藏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耍猴儿呢！
众人追得精疲力竭，只见魏无羡又是一跃，隐没了身形。
一人气到近乎吐血：“魏无羡，你有种就出来单挑！别像个娘们儿似的躲躲藏藏！”
“哦？真是好大的口气！”一根树藤从天而降，缠住方才开口叫骂的人，往树上拉。
树下的一众人被突然的变故吓得气不敢出，个个都拉起最高戒备。
魏无羡慵懒地靠在树干上，昂首对着刚被他拉上来的人道：“我不想过去，那就委屈你过来了。”
“……”
6
蓝忘机生擒了敌方的一个将军，正在营中拷问。
那将军却坦然道：“含光君，我敬你一声含光君。与世人背离的感觉并不好吧？夷陵老祖众叛亲离，你这么护着他，迟早有一天会引火上身！”
蓝忘机昂首：“我知。”
将军不怒反笑，讥讽道：“呵！只不过这个魔头怕是你也快要护不住了……”
这时，蓝曦臣面露焦急地进来，在蓝忘机耳畔低语几句。
蓝忘机神色一紧，站起身凝视着帐外的暮色。
而被魏无羡拉上树的人也逐渐缓过来，大骂道：“魏无羡你个卑鄙小人！行鬼道使得世间生灵涂炭！今天我许某就替天行道，灭了你这愚妄之徒！”
魏无羡举手问道：“修鬼道是歪门邪道我认了，但我魏无羡做事一向光明磊落，何来卑鄙？何来愚妄？”
那人嗤笑道：“怎么？夷陵老祖敢做却不敢当么？这回要不是蓝家在后头为你撑腰，这会儿就不止我们这些人来讨伐你们了！”
魏无羡一只手托腮，另一只手玩弄着树藤，笑道：“你们认为我没有靠山就活不下去了么？可我以前无依无靠的时候不也是活过来了？所以，靠山对于我来说是可有可无的……那你可知我为何还这么大胆放肆么？”
玩弄树藤的手探向腰间，轻轻地撩拨着赤红色的流苏，一脸玩味地看着眼前人……
7
看到蓝忘机不复往日的淡然，甚至略微有失礼仪的动作，将军冷笑着啐了一口：“事到如今，你还想去找他？世间善有善报，恶有恶报。魏无羡修鬼道本是天理难容，你？呵，还是先顾虑下自己罢！”
那将军又道：“我若是你，就趁他来提亲之时，用捆仙绳将他抓拿，杀以示众！”
蓝忘机背对着他：“天大地大，竟是容不得他一个人……”
将军道：“要不是后来有蓝家作为他的靠山，他早就活不过今日！”
8
蓝忘机道：“他不需要靠山。”
魏无羡道：“因为我就是山！”
被树藤缠绕着的人啐了一口：“都死到临头了还逞威风！待到百家围剿蓝家结束后，就算我今日除不了你这个魔头，日后还会有千千万万人会来要了你的命！”
魏无羡皱眉问道：“围剿蓝家？”
那人道：“蓝家包庇夷陵老祖，已属公敌，合情合理当消灭！”
“呵！真是好一个合情合理！”魏无羡探向腰间的手终于握住了通体乌黑的陈情，递至唇边，“那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合情合理！”
笛声悠扬，沉寂已久的阴兵逐渐苏醒，应召灭敌！
先前那群修道士们怕因人数过多而误伤己方，个个都像个鹌鹑似的束手束脚，以至于被魏无羡玩弄于鼓掌间。
所以当笛声响起时，阴兵一个接一个从地下窜出来。这三千多人只能慌忙应战，一时间还未开打，就已经兵荒马乱。
魏无羡冷眼看着，有温热的血液溅到他的苍白脸上，宛如人间罗刹。
一时间，平静的树林里，尸骸蔽野，血流成河。
被挂在树上的那人瞪大双眼，见证了这场压倒性的屠杀——这是他们都无法对抗的力量。他突然一阵干呕：“魏无羡！你……你好生狠毒！这可是三千多人的性命！”
魏无羡森然道：“三千多？我问你，我要了你的命，你会不会反抗？”
还未等到回答，又摇头道：“这些人都是想要了我的命的，难不成我还要等他们一个一个排着队来杀我？”
那人啐了一口，道：“我呸！你个歪门邪道，本身就违背伦理纲常，还大肆屠杀无辜！你…你这种人，迟早要遭天谴！”
魏无羡冷声道：“哦，我杀了他们就是我的不对。他们杀了我，就是我罪有应得。我？可没那么神圣。‘人不犯我，我不犯人’，想必三岁小儿都能懂的事，这三千多人竟是不知晓吗？”
魏无羡未等那人回答，轻轻从树上跃下，脚踏在一块尚为干净的地面，看着眼前阴兵大口大口地咀嚼着刚死之人的血肉。
树上的人发觉自己被无视后，愤怒地大骂：“魏无羡！你个杀人魔头！你终将遭到报应！”
魏无羡不理他，盯着跟前一个死不瞑目的头颅[A4] 出神。一旁有只断裂的手臂，正在奋力地往前伸。
一阵寒风袭来，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。他皱了皱眉，一脸嫌弃地用袖子捂住口鼻，正欲离开，一条鲜红的发带在他面前飘过。
魏无羡突然伸手抓住，捏着它，细细地看着上面的纹路。
他猛然回过神，攥紧发带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，抬头看着眼前一片血红，不禁吓出一身冷汗。
耳边不由地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：“修习鬼道，损神，更损心性！”
魏无羡头疼欲裂，这是他与蓝忘机在一起后，一直想要尘封起来，不愿触碰的画面。
怎么会？怎么会！自认为自己的心性自己最清楚！为什么会压制不住？他们在一起好不容易，终究是身不由己么？
阴兵的嘶吼声在耳畔响起，魏无羡这才反应过来，举起陈情吹奏。
那群阴兵在呜呜的遣送声中，却还站在那里，呆呆愣愣地看着他。
魏无羡疑惑地皱眉，笛声越来越强烈。
突然，他就发不出声来了……
一支箭插入他的喉间，阴兵手中的弓弦还在风中嗡嗡作响。
魏无羡咳出一口血，伸手拔掉脖颈上的箭矢，笑出声：报应终于来了……他所召唤的兵……并不为他所用了……
蓝忘机披着晚霞，只身驾马出了营地，却听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号角声。
8
第三日，蓝家八千士兵遭遇百家三千万士兵围剿，同时夷陵老祖魏无羡杀戮三千多修道士后，失控被反噬。
第十三日，蓝家被困孤山，夷陵老祖下落不明。
第二十三日，蓝家背水一战突破百家围剿，向南靠拢，剩余士兵两千多，夷陵老祖依旧下落不明。
第二十九日，夷陵老祖征战沙场，同蓝家击退百家四千多士兵……
笛声在这一片厮杀声中骤然响起，凄厉悠扬。杀得双目通红的围剿者，突然闻风丧胆地全部撤退。
蓝家军趁势反击，杀到敌军大本营，近乎将敌军全数击退。
蓝忘机顺着笛声抬头，便看到小山坡上，一人一袭黑衣骑着一头毛驴，英俊的面孔隐没在夕阳的余晖下。
但他确定，那人就是魏婴！
当时魏无羡虽然自知笛声已经操纵不了阴兵，但在看到如此危机的情形下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不爽！
即便操纵不得，他还是拿起了陈情吹奏。未曾想，敌军竟被他的虚张声势给吓退了。
抚掌大笑不止，一抬头看见一抹白色往自己的方向快步走来。
魏无羡略微有些心虚，急急地扯了扯缰绳欲逃。
而那毛驴却是不通人性的，打了一声很大的响鼻，站在那里不动了。
蓝忘机在他五步开外的位置站定，抬头看着他，不言语。
魏无羡此时一身狼狈，绷带在浑身上下粗略地捆扎着。衣物破烂不堪，只剩贴身的里衣，也沾染着不知是自己还是他人的鲜血。他坐在临时从某处人家里借来的毛驴上，勉强还能挺着腰板。
魏无羡犹豫地左右看了看，终是聚焦在眼前因久经沙场而衣冠不整的蓝忘机，微愣一下，而后笑着伸出手：“蓝湛，我们回家！”
一如当初，红衣怒马。那人坐在马鞍上，也是笑着伸出手：“蓝湛，我要嫁与你！”
“嗯。”蓝忘机也如那时一样，不问原因。
只因那让人再也移不开眼睛的笑，铭记于心……
9
战事还未告捷，蓝曦臣就找不到这两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了。
抬头看着树上最后一片叶子飘落，只剩下一声叹。
“啊嚏！”深秋过……冬天来了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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